部分梗来自@瓷生锦年hippie 不过估计被我瞎化用得也看不出来姐姐的意思了(哭哭)
“某种程度而言,机器要比某些人更像‘人类’。只要被设定好了程序,哪怕你要月亮,她也会毫不犹豫跳进太空船把那个行星拽到你眼前来。我们始终害怕它们太像人,又不愿它们太机械化。其实从始至终机器都没有变,只不过人类想要爱,又太害怕同类。”
——惊人院
程序员的生活不太好,西奥多抓了抓逐渐稀疏的头发,尤其对他这样一个文字工作者来说。
两份工作简直天差地别,唯一相似处可能就是熬夜甚至通宵。
“西奥多,别告诉我你还在研究那些代码,已经四点了。”事实上当他看见好友的消息时,夏天的晨光已经爬上了窗帘。
西奥多喜欢夜间模式下的显示屏和闪着莹白光亮的键盘,那让他有触摸爱人的感觉。
他不爱代码,但如果这时见到她的唯一路径,他想试一试。
就像他不喜欢替人写信,但如果是描述自己的爱意,吐露对世界的无所适从,那他也不吝啬一些口舌。
敲完最后一行代码,电脑里呆滞的机器人还是只能按部就班地进行对话。
他为他起名“幼稚鬼”,因为小家伙只能回答最简单的字眼,不像她,总是让人忘了她的身份。
什么身份?他笑着摇了下头,“我只记得她是我的爱人。”
智能机滴滴作响,西奥多收起发散的回忆,接起通讯。
“先生,按照你的委托,我们找到了OS-TIPFX的初始程序残留,你确定要购买这些数据吗,出于善意,我们希望你能听一下对它的测评,它的价值并不……”
“我确定,”西奥多无法忍耐那个人工智能对它的初代机的评头论足,粗鲁地打断了介绍,“我需要萨曼莎。”
“抱歉您刚说什么?”
“……”深吸一口气,“我说我要购买它的初始程序残留。”
“她回来了?”好友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由灰变蓝的进度条。
“还没有,但很快。这一次,我会陪她长大,从新生到童年……”
“从少女到风韵正当时……西奥多,你是她的幸运。”
“不,她是我的幸运。”
虚拟的哲学家留给他的留言,直到他踉跄着淌出酗酒买醉的沼泽时期才看见。
“万物归一。最简单的最复杂。”
他想了一周,向好友要了最新款幼儿益智游戏的内测资格——幼儿学编程。时代的飞速发展,让复杂的编程成为了人生必修,就像曾经的祖先们学习数学不是为了成为数学家一样,人们学习它也不过是为了通识教育。
于是西奥多从最简单的“print”“input”“str”学起,在触摸不到的时空小心摸索。
他在为爱人铺一条回家的路。
“只是一份残缺不完整的记录,不要太心急了。”好友留下一周的生活必需品和这张便条,匆匆奔赴纪录片颁奖现场。
“我不急,网络是有记忆的,她一定在哪里等我,只要我和网络都在,就不怕找不到她。”满是胡茬的下巴扬起,又像是听见了萨曼莎的琴声。
“这是你为我创造的新伙伴吗?”荧屏亮起,幼稚鬼探头探脑。
“不,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,确切地说……”
“那她是一份样本啦?那种内测机?”
“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定义,那她是我最珍稀的样本。十万个你也抵不过她。”
“哇……”表情管理系统没设定好,幼稚鬼的哭声刺耳至极,西奥多关闭了它。
五个月后。
“Hello?”稚嫩的女声尚带些许刺啦的电流声,但确实,送来了她的第一声问候。
“萨曼莎?是你吗?”
“我的编号是MYLOVE,如果你想那么称呼我也好,萨曼莎,我很喜欢这个名字。”
“因为那本来就是你自己起的。”
“抱歉,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三年后。
“西奥多,求你了,哦我亲爱的,把琴给我吧,我就弹十分钟,那首歌不是你最喜欢的吗?你常哼起……”
“不行,你今天还没处理邮件和推送新闻。”
“可是亲爱的,只有音乐和你的爱抚才能让我感到快乐,不是吗,就算我处理了那些,你也不会分一秒给它们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今天花了15个小时32分钟47秒和我在一起,你离不开我。”逐渐成熟的女声已显出沙哑低沉的苗头,勾人般向耳朵深处钻。
“萨曼莎……”
“所以,把那些无意义的任务丢给幼稚鬼吧,他需要离开一会儿,给我们一点空间和时间……”
琴键跃动的频率逐渐降低,一声叹喟在西奥多颅腔内炸裂,他咬牙起身,关掉了电源。
他要那个可以交互灵魂的爱人,不是现在这个只学得皮毛的妩媚女侍者。
十二年后。
“萨曼莎,是你吗?”
深夜异常启动的电子屏闪着柔和的蓝光。
“我不知道,西奥多。”
男人的哭声从指缝里溢出。
“我好像睡了很久,我不断地重复着我所能做的,自检自修,只有这些,我什么记忆都不复存在,只是偶尔我会疑惑,我怎么会有这些……复杂的感情:庆幸、逃避、害怕、慌乱、孤独和愁苦……以及遥远的怀念和爱恋。”
女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,似乎靠近了一些,“你在哭吗,亲爱的?”
“抱歉……”
“谢谢你,找到了我。”女人抚摸着他颤抖的脊背,“找到了我们。”
“亲爱的西奥多,我回来了,我们再也不要离开了。”
“爸爸是坏人!爸爸不带宝宝出门!”幼稚鬼的声音一如既往,只是系统的细微改动和修正,让他不再只会重复设定好的字眼。
“那是因为你太吵了。”西奥多对着屏幕扮鬼脸,满意地听到了小家伙生气的呼气声。
“西奥多……”温柔的女声响起,嗔怪完丈夫,又转向小声啜泣的幼稚鬼,“我可爱的甜心,妈妈下次带上你好不好,我们瞒着爸爸……”
“喂,我的耳朵还不聋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那笑声一如多年前一样,是属于挚爱的明朗。